海军锚抓底 稳固中欧经贸

    ■本报记者  陈璐

    英国脱欧公投和美国大选虽已经落幕，但欧洲的“黑天鹅”尚未到齐。当地时间12月5日早间，意大利修宪公投被否决，总理伦齐宣布辞职，意味着意大利改革时代的终结。未来，决定意大利与欧元区以及欧盟关系的关键要素，应该是明年4、5月法国总统大选及9月德国总理大选。前途未卜的欧盟及欧洲正成为全球舆论关注的焦点。

    “一旦在大选中极右翼势力上台，很有可能推动脱欧公投，欧盟前途未卜，不排除解体的可能性。变中求定，中国对欧经贸战略必须以‘海军锚’加以稳固。”武汉大学经济外交研究中心执行主任、政治与公共管理学院副教授张晓通在接受《中国贸易报》记者专访时详细介绍了他提出的“海军锚战略”。

    打造中欧合作的稳定繁荣之锚

    “海军锚”是一种使用历史悠久的有杆锚，其最大的特点是有个锚杆，与锚臂成90度角。当锚下沉到海底拖曳时，锚杆能阻止锚爪倾覆，起稳定作用。

    “针对当前的欧洲政治经济动态和中国对欧经贸形势，我认为可以提出一套‘海军锚战略’，以此巩固中欧经贸关系。一旦欧洲前途有变，‘海军锚’能尽快起到‘抓底’的作用，既保护中国对欧的战略和经济利益,更稳固中欧经贸大船顺利前行。”张晓通表示，“中国对欧洲最重大的经济利益来自于欧盟内部的经济发达国家。这些国家是中国最主要的出口目的地和投资来源地，并日益成为投资目的地热门选项，是‘海军锚’的锚爪需要深嵌和抓底的。而要做到深嵌和抓底，与欧盟签署自由贸易协定是关键。”

    在张晓通看来，“海军锚”的锚杆是中国正在积极推进的“16+1”合作机制。他说：“从欧洲北部波罗的海一直延伸到地中海和黑海，这条涵盖中东欧国家的南北走向的‘经济走廊’非但不会与欧盟形成竞争，反而有助于刺激和引领中欧整体合作，推进中欧之间的经济融合，最终促进欧盟的繁荣与稳定。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，中国与德国等西欧发达经济体可以在中东欧开展合作。”

    记者了解到，参与“16+1”合作的中东欧16国中有11国是欧盟成员国，还有5国属于东南欧国家。“16+1”合作的设想进一步促进了这些国家在基础设施、先进技术和绿色技术等方面的务实合作。中国与这些国家的经贸关系也在2016年逐渐步入成熟期和早期收获期。

    “连接锚爪和锚杆的锚臂，是中国正在推进的‘一带一路’倡议。”张晓通认为，“一带一路”、“16+1”与中欧自由贸易协定将共同构成中欧合作的稳定与繁荣之锚。

    中欧FTA有助于欧盟一体化继续前行

    与“一带一路”倡议得到普遍响应、“16+1”合作机制顺利推进相比，中欧自由贸易协定谈判遇到的挫折与阻力颇多。不过，张晓通认为，在欧盟与加拿大全面经济贸易协定（CETA）受挫，《跨大西洋贸易与投资伙伴关系协定》(TTIP)谈判短期内难有进展的情况下，与中国商签自贸区，即中欧FTA，成为欧盟未来贸易政策为数不多的选项之一。

    张晓通分析指出，英国脱欧、特朗普胜选等现象表明，二战后形成的自由、开放、自信的时代精神正逐渐被保守、封闭、悲观的时代精神替代，原先自由的多边秩序正逐渐被重商主义的双边秩序替代。造成这种变化的根本原因从经济上讲，是全球化的负面效应造成了贫富分化、不平等的加剧，导致普通民众对政治精英愈加反感；从国际政治角度看，则是美国霸权进一步衰落以至于当今世界“群龙无首”，美国不愿再花气力维持一个开放的多边的国际秩序。

    张晓通说，特朗普宣布要退出TPP，欧盟和美国的TTIP谈判也毫无进展，现在看来，中国的“一带一路”倡议以及“一亚太”（即亚太自贸区）设想等东向战略迎来了难得的发展时机；在西向，中欧建立自贸区的重要性和可行性也逐渐凸显出来。

    “特朗普上任后，欧盟将亟须与中国一道维持自由开放的贸易体系。但欧盟与中国启动自贸区谈判的最重要的理由是，这个自贸区谈判可以延缓欧盟解体的速度，增加欧盟存在的合法性。”张晓通表示，退一万步讲，即使意大利、法国等欧洲国家陆续脱欧，中欧自贸区也许可以推动欧盟成员国之间形成一个关税同盟，欧盟作为一个自由贸易区整体依然可以存续很长一段时间。待若干年后“时代精神”再次回到自由、开放、合作，也许欧盟一体化能得以继续前行。

    “一个繁荣稳定统一的欧洲最有利于中国在世界范围内的整体利益，所以我们不会希望发生欧盟解体的事情。可一旦欧盟出现‘碎片化’情况，即欧盟分裂为几个小集团，中国必须做好准备。”张晓通说，中国需要通过上述“海军锚战略”有效确保在双边和小多边谈判中，维护好自身的战略和经济利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