嵩山少林景区的“保牌之战”

    ■本报记者  袁远

    今年“五一”过后，嵩山少林寺景区和往年一样，迎来了全国旅游的高峰期。然而，与往年不同，今年的少林寺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却多了几分秩序井然，少了很多混乱的场面。一直为游客所诟病的“假僧人”、欺骗游客等少林寺景区顽疾，也在消失得无影无踪。这是少林寺在首次遭遇“保牌”危机之后，展现出全新面貌。

    少林寺收到“整改通知”

    2012年新春刚过，地处嵩山之麓的少林景区和往日一样游人如织，香火弥漫。但兴致盎然的游客或许并不知道，身为“国家5A级旅游景区”的少林景区，目前正遭遇一场“保牌”危机。2011年10月29日，全国旅游景区质量等级评定委员会曾组织暗访复核组，对嵩山少林景区建设管理进行了现场暗访。暗访调查报告显示，少林景区的游览环境、旅游接待设施、旅游秩序、管理服务方面存在一定问题，服务质量和环境质量评分较低，距离5A级旅游景区标准差距较大。两个月后，全国旅游景区质量等级评定委员会向少林景区下达“整改通知”，要求少林景区针对存在的问题认真研究、加快整改，必须于2012年3月底前完成，并将整改落实情况上报，然后将视景区整改达标情况，对少林景区是否通过复核给出意见，“改好了还是5A级，改不好就可能被摘掉5A级的牌子。”据了解，在河南，当时共有三家5A级景区被暗访复核，均未达标。

    尽管身为佛门净地，然而嵩山少林这些年过得并不平静。在接到风景区整改的一纸通知之前，各种关于少林寺的负面炒作已经频频见诸报端：从三皇寨禅院毁树建房招致争议，到十方禅院收钱算命游客大呼上当；从港中旅入主嵩山景区引发“上市”揣测，再到世界小姐在少林景区大秀身材……少林景区受到质疑，身在其中的少林寺也难免遭受影响；嵩山赚足了国人眼球，却在一定程度上损害了少林寺的品牌美誉度。

    争牌不急保牌急

    对于嵩山少林寺的迅速整改和全新面貌，国家5A景区评委张凌云表示，“退出机制对旅游市场的影响之大，超出了大家的预料。由于摘牌使当地政府官员和主管个人的乌纱帽产生危机，和景区相关的地、市、省一整条线的人都会受到“连坐”，所以地方整改的力度很大，几乎对国家旅游局一天一个汇报。当年地方争取A级景区挂牌都没下那么大力气，如今保牌力度却很大。牌子争不争上没关系，争上之后又被摘了，就很麻烦。在嵩山少林寺附近摆摊的小商小贩，只要一经发现就被拘留。河南省政府还迅速把和景区相关的多个部门整合成一个机构，专门解决游客的投诉，只要和旅游有关的问题都能迅速解决，不再互相扯皮。效率之高，在少林寺景区开放历史上也是少有的。”

    “景区管理一直是一个难点，管理边界不清晰，是旅游管理中最复杂的环节。比如景区内的林业资源归国家管，寺庙归宗教机构管理，森林归国土资源部管辖，文物归文保部管……九龙治水，大家都管，最后难免引起纷争。有的景区的改革就是一场县域政治的改革。”张凌云对记者说。

    “山门之外的，我们管不了”

    少林寺刚面临摘牌危机的时候，少林寺方丈释永信曾经无奈地表示，这不是少林寺能解决的问题。如果说摘宗教活动场所的牌子、摘文物等级的牌子，是寺庙的事，与他们有关；但摘景区的牌子，是政府的事，与寺庙关系不大。整个少林景区指的不是少林寺这一块，范围很大。他们只能管山门以内的事，外面的管不了。

    释永信还专门针对游客投诉多的问题，发表了自己的看法：“有些事情我们真的很无奈，比如少林寺对面的十方禅院，这些年一直在算命收钱。那里面有塑像、数罗汉、算卦、烧香，搞些封建迷信活动，欺骗游客，媒体报道得很多了，批评很多，也没能制止。我也呼吁过很多次了，没什么作用。这块地方现在是在少林寺山门内，但不归我们管，而游客们却并不知情。有时在十方禅院门口还有人专门招呼游客进去，进去之后才发现数罗汉之类的最后要交钱。游客上当受骗了，就怪在我们头上，其实我们很冤，我们也巴不得这些问题快点解决。”

    最关键的是体制问题

    国家旅游局规划财务司巡视员、副司长张吉林表示，许多景区本身就是一个社会，它涉及到一个社区、一个城市，这不是一个景区的管理公司就能够解决的。一旦景区面临摘牌危机，景区固然受到很大影响，但其实受影响更大的是当地政府。所以，当地政府在这个时候比景区更积极，要想办法调动各方资源解决周围环境问题。

    据张吉林介绍，游客经常反映的问题，之所以长时间未能解决，最关键的是体制问题。中国的景区往往上面千条线，下面一根针，一个景区，戴多顶帽子，同时又由若干个部门分头管理，这些部门之间互相并不归属，很多问题协调比较困难。在整改中他们成立了一个管理局，把所有这些部门全部整合在一了起。

    “很多事情，就是看地方政府发展旅游业的决心大不大，如果决心大了，要保这块牌子，政府就会做政府该做的事。所以A级景区退出机制的建立，对于整个景区改善发展环境，特别是改善政府管理、理顺关系起到了很大的促进作用。”张吉林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