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利贷浮出水面银行难辞其咎

    ■本报记者  高洪艳

    “着急用钱吗？我可以帮忙！无抵押贷款，利率低，年利率9.4%起。”最近，北京的李先生总是接到类似的骚扰电话或者短信。不堪其扰的他后来意识到，是他在网上公布的卖房信息捅了马蜂窝，招来了一群“采利人”。他说：“只是想把父母留下的一套房子出手，并没有缺钱一说，没想到被‘热心人’误会了。电话拨通后，对方直接告诉我二手房现在不好卖，如果我需要资金周转，他们可以做银行抵押或无抵押贷款，当天就可以放款。”

    本就在北京某国有商业银行信贷管理部门工作的李先生遇到“高利贷”找上门来，觉得颇为讽刺。他跟记者调侃道：“都说北京今年的雨水多，没想到‘放水’的也多，而且，越来越明目张胆了。高利贷一直都存在，但是以前都是幕后操作，没想到现在这么泛滥和猖狂，很多都浮出水面了。”

    有“抽水”的，才有“放水”的，高利贷如此彪悍，离不开中国经济踩油门、踩刹车，抽走一部分“流动性”。银根紧缩的大背景下，股市有风险，楼市有“路障”，俗称“放水”的高利贷成了当下最赚钱的行业之一。

    李先生这个月初刚从杭州出差回来，在考察了南方几个省市的市场利率情况后，深感高利贷正如野火蔓延，从地下燃到地面，金融市场尤其是借贷市场乱象丛生。

    “目前，民间借贷呈现三大新特征：一是范围广，已从两年前的江浙沿海扩展到陕西、内蒙古等内陆地区，从制造业领域扩展至商贸流通甚至普通家庭。二是利息高，有的民间拆借年息已超过100%，达到近年来的最高。三是参与者众，在高息和资金需求饥渴等作用下，甚至有银行资金也充当了民间拆借的‘二传手’。”李先生说，在专家总结的这些特征里，对于银行资金也卷入高利贷行业，他本人深有感触。

    他告诉记者：“我大学时的一位同学毕业后进入某银行工作。今年上半年，突然听说他‘下海’了。一打听才知道，那家伙自己开了一家担保公司。靠着银行工作多年积累起来的关系，再通过一定的手段，比如假借实业项目等，他可以轻而易举地借出钱来再翻倍贷出去，赚取高额利息。民间借贷市场这么火，他的生意也火得不行。在很多着急用钱的人眼里，他现在可是‘能人’一个。”

    不过，李先生说的类似“能人”，最怕“栽跟头”。最近有传闻称，温州某银行一位女职员携单位的7000多万元巨款潜逃了。实际情况是，某银行客户经理确实离家出走了，但主要原因不是涉及贪污银行的钱，而是深陷民间借贷的泥潭。

    金融机构成为高利贷背后“推手”，已经引起了监管当局的高度重视。据一份泄露在外的银监会主席刘明康的发言稿显示，在日前举行的银监会三季度形势分析会上，他用相当篇幅论及了银行贷款并未实际流向用款企业，而是流向了利率更高的民间借贷市场的情况，并强调，相关商业银行不得在贷后管理上疏忽，最终导致贷款资金流向无法监管。

    根据这份泄露的发言稿，有媒体披露刘明康对这部分资金流向规模的匡算口径是“3万亿元”，并称目前包括浙江在内的全国各省均已展开排查。不过，针对此报道，立即有银监会相关负责人出面澄清，指出“银监会主席刘明康表示，已有3万亿元银行资金并未实际流向用款企业，而是转入了高利贷市场”的报道失实。

    值得深思的是，如果银行业没管好的贷款是“3万亿元”，对流入民间借贷市场的银行资金的查处，势必将引爆更多的民间借贷风险，引发一系列连锁反应。